第一卷 我轻轻的来,带来一地鸡毛 第302章 你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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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穿越小说 www.kk169.org) 因为担心刘益守不去祝寿,所以萧衍将通知的日期提得非常靠前,事实上,萧衍的寿辰是在秋收的时候。他原本预料刘益守应该是严词拒绝,最后双方拉锯战讨价还价,刘益守最后还是答应。估计要花费不少时日。
结果没想到的是,刘益守居然没怎么还价就直接答应了!
这导致该事件出现不同寻常的尴尬。
那便是:刘益守刚刚准备动身,萧衍的寿辰却还要很久。寿阳直接到建康的水路异常便捷,几天就到了。那么去了建康以后,刘益守还要等一个多月才能祝寿,鬼知道这一个月会发生什么事?
可是不去也不行,不去的话,显得萧衍提前通知的时间太早,这本质上来说,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。
而且隔了太久,万一刘益守后面改变主意了怎么办?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刘益守对萧衍的使者回复说:去,是肯定要去的。
但是不会直接去建康,而是沿着淮河一路游山玩水到盱眙,再从盱眙到扬州,最后从扬州再到建康。
去祝寿前,我先去旅游一番,这样做很合理吧?
萧衍派出的使者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只能带着书信快马加鞭的回建康复命。
事关自己面子的大事,萧衍的回复异常迅速!如果他对每件事都像这样迅速,那历史上也真没侯景什么事了。
萧衍的回复只有一个字:善!
并将通关文书命人一同送来,其实没这玩意对于刘益守来说也丝毫不碍事。然而这样就显得他在梁国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肆无忌惮。所以萧衍干脆掩耳盗铃一样的颁发了通关文书。
这意思也很明白:刘益守是我让他带着兵马到处跑的,并不是他不受控!
毕竟只有八百人,不可能闹出什么动静,但在法理上打脸,会很痛!
拿到了“许可证”以后,刘益守不疑有他,命杨忠点齐八百最精锐骑兵,由他负责一路上行军扎营,让源士康留守寿阳,掌管亲兵队听从王伟调用。
“射雕少年”斛律羡为贴身亲卫,阳休之为沟通使者,带着羊姜妹子沿着淮河一路向东行军。明火执仗的进行武装巡游。
刘都督凶名在外,经过淮河南岸各城,都有当地太守亲自出城,送来土特产,如瓜果野味等等。刘益守命阳休之照单全收,每一样都记录在册。
一连经过十几天行军,队伍行进到盱眙附近淮河南岸扎营。
盱眙位于淮河下游,更是在淮河南岸,几条河流交汇,对岸是一望无际的沼泽,夏日里看起来郁郁葱葱,荷塘遍地。
临近黄昏,刘益守站在淮河岸边观看美景。落日沉江,红似火焰。羊姜站在他身边,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:“之前于将军等人在淮南一路攻城略地,得罪了不少人,为何这次我们沿着淮河行军,没人出来阻截呢?”
这个问题问得好!
别说是斛律羡,就是杨忠和阳休之也竖起耳朵听刘益守解释。
“斛律羡,给我把那只鸟给射下来!”
刘益守忽然指着天上飞的野鸭说道。野鸭飞得不高,但速度不慢,这样反而不好射。斛律羡二话不说,搭弓射箭一气呵成,那野鸭刚刚飞上岸就惨遭毒手!
“有铁血丹心内味了啊!”
刘益守看着夕阳照在斛律羡身上,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:“今晚吃烤鸭,你拿最大那份!”
“阿郎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!”
羊姜不满的跺跺脚说道。
刘益守摆了摆手笑道:“这南面啊,跟北边的规矩还不太一样。北面世家是结邬堡自保,麾下不少私军。这南面呢,邬堡是没有的,只有山墅一类的东西。
嗯,你就当是那种巨大的田庄吧。
山墅里面吃的用的什么都不缺,东西也不对外卖。因为承平日久,山墅里的仆从,已经疏于操练。某些人知道自己实力不济,当不起我们雷霆一击,自然不会瞎胡闹。”
刘益守面带不屑的说道。路上的情况他早就搞清楚了,淮河两岸并非是世家豪强的核心区域,南朝的核心,在于“三吴”地区。
而两淮,只是缓冲区,打发那些家族中失势倒霉蛋的地方。
于谨他们上次横扫淮南,到盱眙这里就停下来,没有继续往东了。如果再往东,很可能会引起梁国的“应激反应”,到时候情况要遭。
羊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倒是杨忠若有所思道:“之前我们经过的地方,除了镇守钟离的兰钦外,其余都是庸碌之辈。有萧衍的通关文书,兰钦自然是不会为难我们。
但这个盱眙太守……似乎,声名在外。”
杨忠没有说得太明白,只是大概怎么样还是表达清楚了。当然,他不相信刘益守会完全不知道,谁都知道这位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的。要是不打听路上有什么妖魔鬼怪,那也太草率了。
“是啊,按照一般情况,总要有些不开眼人,来到我们面前,漫天要价,不给钱就不让我们过去之类……吧。”
刘益守语气颇有些失望,似乎是因为没人跳出来被打脸而感觉遗憾。
似乎是要验证他的想法一样,亲兵引来一个穿绿袍的小官,从盱眙城出来交涉的。这人一见刘益守,就神情倨傲说道:“交百万钱,就让你们过去。”
他看到羊姜,似乎被对方的美貌惊艳。然后指着羊姜说道:“把她交出去也行,抵十万钱,只需要交九十万钱。”
刘益守等人面面相觑,见过挑衅的,没见过这么直接,像是公式化一样挑衅的,挑衅得都很没有技术含量!
“你知道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么?”
刘益守指着羊姜,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盱眙城来的绿袍小官问道。
多少钱?
这人本来就是例行公事而来的,要对方交女人出来只是他临时起意,反正刘益守等人也不可能答应的。这妹子到底值多少钱,他还真没有细想过。
“不算别的,我光给她父亲,就给了好几百万钱!现在才抵偿十万钱,你当我傻么?你们不把钱给齐,人不要想着带走。”
刘益守故作不满的说道。羊姜瞪着眼戳了下他的胳膊,刘益守对她微微摇头。
那个绿袍小官被刘益守给气笑了。他一副鼻孔朝天神情冷笑道:
“我家鱼太守,逢人便说他有四尽:
水中鱼鳖尽,山中麞鹿尽,田中米谷尽,村里民庶尽。
只有他把你吃干抹净的,从来没有人能从他那里把钱拿走的。在下言尽于此,不给钱的话,盱眙过不去。”
冷冷的撂下一句话,绿袍小官扬长而去。在场众人除了刘益守外,其他人无不义愤填膺。
“鱼弘,襄阳人。身长八尺,白皙美姿容。善战阵,作战勇猛。累从征讨,常为军锋,乃萧衍心腹。
只是此人为人豪奢,恣意酣赏,侍妾百余人,不胜金翠,服玩车马,皆穷一时之绝,萧衍不喜。
总之,这个人觉得人生苦短,钱留着也没什么用,花掉以后再去搜刮就行了。”刘益守像是认识鱼弘一样,如数家珍的解释了一番。
杨忠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,刚才想说的话还没刘益守说得详细呢。
“鱼弘此人,与那些世家豪强不同。他根本没想过以后要怎么样,反正只要现在快活就行。主公还是谨慎些,这样的人我们没有胜算,绕过盱眙就好了。”
杨忠不动声色的建议道。
刘益守托起下巴,装模作样的思虑片刻,看着杨忠问道:“杨将军以为,鱼弘为何故意要与我难堪?他似乎并没有攻打我们的计划,不是么?”
会咬人的狗不叫,鱼弘这样龇牙咧嘴,甚至连讨要侍妾这种戏码都上了,当然不是想明火执仗的打劫他们。
鱼弘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:看到没,在淮南横着走的刘益守,见到我也得躲着。可是如果真打起来,刘益守这里有萧衍的通关文书,鱼弘怎么去萧衍那边告状?
“我们越是往东面走,自耕农的村落就越少,世家豪强的山墅就越大。盱眙这里是一个分界线,再往东走,景致会完全不同于淮南。
鱼弘现在出手,未必是鱼弘一人在出手,很可能是他拿了某些人的好处,故意与我们难堪。”
刘益守面色凝重说道。
现在的情况很明显,盱眙是梁国重镇,边镇节点。鱼弘手里不少兵马,他要是真想做什么,邀请刘益守等人入城,然后再动手,事半功倍。完全没必要像是个纨绔一样跳出来装x。
“主公,盱眙乃是大城,我们兵马虽然精锐,但人数太少,攻城太过不智了。”
杨忠劝说道。
上兵伐谋,其下攻城。被别人刺激一下就去攻城,这明显是落于下乘了。
杨忠不相信刘益守看不出来。
其实从盱眙这边水路绕路并不是不行,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。可是作为男人,有时候脸面甚至比生命还重要。这次要是丢人了,那去了建康给萧衍拜寿,天知道还有多少羞辱等着你?
甚至这次的妥协,会造成连锁反应,让那些以前在刘益守这边吃过亏的世家豪强联合起来搞事情。这帮人色厉而胆薄,见小利而忘命,指不定你退一步,对方真就会想往前进十步呢!
“鱼弘鱼肉乡里,刮地三尺,他库房里有多少民脂民膏,就有多少被剥削压迫的人泣血啼哭。
我想,盱眙周边,恨他的人,应该是数都数不过来吧?”
刘益守抱起双臂,环顾众人问道:“你们觉得呢?”
答案是显而易见的,鱼弘这种穷奢极欲,甚至都不为身后事打算的人,只觉得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。他的衣食住行,都是按最高标准来的。
萧氏皇族有的享受他也要有,连萧氏都享受不到的,他更是孜孜以求!“鱼弘四尽”,远近闻名,连杨忠这种在陈庆之身边混过的人都听说过。
“你们瞧瞧,鱼弘说的那四尽,是人话么?”
刘益守啧啧感慨问道。
“古之先贤就有苛政猛于虎之言,属下在北方也算是见过不少贪赃如狼,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之辈。可是如鱼弘这样走到哪里就把哪里搜刮一空的人,还真是没见过。”
阳休之附和刘益守说了一句。
“盱眙城有城墙,可是四周的田庄、山墅,并没有。对付鱼弘,不需要攻打盱眙城,那样的话,萧衍面子上难受,咱们也说不过去。”
梁国境内逃离田庄的流民不计其数,历史上陈霸先、王琳、王僧辩之辈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能发家,跟梁国募兵容易,流民众多关系甚大。
既然逃民多,占山为王的匪盗当然是不少。私军部曲與這些流民隊伍发生冲突,简直司空见惯,这样的消息,每年都有一大堆在朱异的案头。
只要不攻打盱眙城,刘益守在城外随便怎么闹腾都没人管。真要深究,一切都是“盗匪作乱”,跟萧衍的女婿,镇守寿阳的刘都督有什么关系呢?
然而要是攻打盱眙城,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!
“這盱眙周边啊,想鱼弘死的人,我估计咱们数都数不过来。鱼弘的田庄,山墅,也一定是盱眙周边规模最大,最宏伟的,里面金银财帛也是最多的。
既然盱眙人苦鱼弘久已,那咱们不妨将鱼弘田庄和山墅里的仆从、佃户们都解放出来,打开府库,给他们分发武器粮食。
让这把火烧起来,不就好看了么?”
刘益守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,有一种别样的魅力。叛逆而不羁,又是那样潇洒!
“可是主公,鱼弘麾下精兵不少,这些仆从佃户,又怎么是那些精兵的对手?”
杨忠苦笑说道,感觉刘益守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。
“不不不,你完全搞错了,搞错了。”
刘益守摇了摇头,用手指点了点杨忠宽厚的肩膀说道:“不知道哪里来的匪盗,袭击了鱼弘的田庄,然后鱼弘平日里搜刮乡里,弄得天怒人怨。他田庄里的所有佃户都盼着他快点死,于是从贼四处劫掠。
这一切的一切,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?
鱼弘死于民乱,是他罪有应得,鱼弘镇压民乱,也不过是他平日恶贯满盈才有此一劫,实乃咎由自取。弄得如此灰头土脸的,这太守也当不下去了吧?
鱼弘是输是赢,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啊。我们只是经过盱眙的无辜路人,前去建康给萧衍拜寿的,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而已。
乃是跟着乡民一起看热闹,稍微往前走了一步而已。
不管是鱼弘也好,乱民也罢,我们都不认识啊!”
刘益守面露无辜,摊开双手总结道:“真是闻者伤心,见者流泪,鱼太守太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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