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六章 北伐出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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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子龙，你真的要去吗？”

    军中主帐内，赵云自行请命出征北伐。因顾念夏天有孕，近来情绪又不大稳定，诸葛亮的初心是这次令赵云留守京都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叹声气，站起身挥着手中的羽扇：“其实你不必太苛劳自己，这次我本属意锻炼下新将，那人也是我刚收服的一员猛将——姜维。我知你心系家国，可此次北伐归期难定，你放心得下夏天吗？”

    赵云双目坚定，他握了握拳，道：“夏天会和夫人相互照应，末将能放心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思量片刻，“那好吧。”

    赵云能随征自然是再好不过，他最信任的人是赵云，军中最得力的大将也是赵云。他去，不仅能振作士气，也能给新将传授经验。

    可他果真放心得下夏天吗，还是他有自己的打算。

    出征那日。

    向夏天与黄月英都身着披风，前来为他们送行。

    “孔明大人，去到战场上一定要小心。打不过便跑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。”

    诸葛亮嗔大眼，瞪她一眼，“为夫出征在即，净说些不吉利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孔明大人，我好舍不得你。”

    黄月英无所顾忌地抱上诸葛亮，当着众军将的面，诸葛亮难得地慌了手脚，一时间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也舍不得你。在家安心养胎，我会尽快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可说好了，你不能抵赖，宝宝也听着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不抵赖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向夏天侧着脑袋，望着丞相和月月温馨又甜蜜的告别，兀自鼻头一酸。

    “娘子。”赵云朝她缓缓走来。

    “子龙。”

    “在家和夫人互相照料，若有什么事，和夫人商量对策，也定要书信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养着身体，别让我在外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分明微笑着点头，也应声说‘好’。

    赵云仍是有些泪目，他贴近她一步，揉了揉她的丝，“记得答应我的事，不许翻悔。”

    答应他的事，让他好好考虑的事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赵云看了眼她的小腹，温暖的大掌覆上，眼中流露出慈爱。

    “好像肚子是大了些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小心照顾好我们的儿子，别再做傻事。”

    赵云抱过她，在她额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向夏天听闻赵云此话，忽而一怔。

    赵云拍了拍她的背，再将她松开。他挥袍转身，向着夜照走去，向着万马千军走去，向着前路征途走去。

    向夏天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。

    在他将要上马之际，向夏天忽然朝他奔过去，“子龙！”

    赵云顿住，刚一回过身便被她撞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次不说‘等我回来’……”她呜咽着。

    赵云轻笑了笑，“等我回来，娘子。”

    众将眼瞧着此情此景，皆有些潸然。

    赵云驾着马缓缓抽动缰绳，向夏天紧紧抓住他的手，随马儿移步。

    “子龙，我等你回来，我在家等你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

    大军已进，赵云不得已撒开她的手，脱缰而去。

    向夏天在后面追着：“子龙，我等你，我等你……”

    赵云在马上回看她一眼，眼中多有不忍与伤神。最后他决然不再去望她，他渐渐远去，直至连那抹银袍也不再见。

    “你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向夏天哭求喃喃着。

    黄月英也追至她身边，抱着她的肩，脑袋和她靠在一块。

    男人们出征后，留下一屋子的女眷在家等候盼望着。所幸两个宝宝都乖巧，并未太折腾她们。

    两个女人也非能闲住之人，她们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。不过到底是当了母亲的人，会格外当心身体。她们所找的事不是去庙里上香祈福，便是进宫找小辈们说话谈天。

    这日，二人如往常一样进宫。依旧是直奔皇后宫中，星彩早早在宫门口迎候。

    “参见皇后。”

    “姑姑，夫人，说了多少次，不必行礼。你们都怀有身孕，又不辞辛劳进宫陪我，直叫我心中惭愧。”

    星彩热切地搭上她们的手，将她们迎进。

    向夏天道：“那可不行，礼数一定要做周到。你可是我们蜀汉的皇后，若是我们对你没规没矩，今后宫中人人怠慢效仿，岂不让人笑话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以后你们来，我将下人们都赶走。”

    黄月英有意逗弄她，“那也不行，旁人会误以为我们在策划密谋些什么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什么都不行，皇后可真难当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，别听她吓唬你。落落这段时日住在你宫中，可给你添麻烦了？”

    “姑姑你放心，落落她没有给我添麻烦。她在里面等着，说是许久未见你，也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也快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后殿中，下人们端上点心和甜汤后便退下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有身孕的人忌茶，便给姑姑和夫人换成了红枣银耳汤，你们尝尝。”

    二人相视一笑，“星彩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母亲，父亲出征已有两月了吧？”赵落眨巴着眼问道。

    “算来是有两月了。”向夏天叹气道，“上次南下征讨也不过俩月而归，那时我还嫌他回来得早了，现在……”

    现在肚子一日日隆起，她盼着他能赶快归来。身孕已有五月，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
    殿上陷入了一阵沉默，妇人们彼此无奈相看。

    她们注意到星彩脸色有些不好，正咬着下嘴唇，欲言似又止。

    “星彩，怎么了？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？”

    “姑姑，夫人……”星彩望她们一眼，“昨日我听陛下说，这次北伐进展似乎不大好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是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二人皆凝神注目，恍惚间思绪飘远。

    “没事的，不用担心。丞相他智谋无双，父亲他英勇无敌，我们文武具备，定能大胜而归。”赵落宽慰道。

    黄月英强笑着点点头，觉身边的向夏天仍神色凝重。她转移着话题，道：“不说这个了，对了，星彩你和陛下的感情如何？”

    星彩面色一红，她含羞道：“挺好的……”

    向夏天成功被吸引了注意，她也问道：“陛下他待你好吗？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极好的，我看在眼里都感动不已。”赵落抢着话道。

    “落落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星彩嗔怪一声。

    黄月英开怀笑着道：“都是自家人，没什么好害羞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好。”向夏天点点头，又问，“星彩，那你待陛下呢。”

    空气中又安静下。

    星彩睫毛闪动了几下，她再淡淡笑道：“姑姑，陛下他待我好，我自然也要待陛下好。星彩不敢忘却如今自己的身份，星彩会尽心辅佐陛下，也不辜负蜀城上下百姓的期望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好星彩。”

    在她们离去后，星彩去到宫殿阁楼上。

    “娘娘，这里风大，您披着吧。”侍女要为她系上披风，却被星彩拒绝。

    她望着这四方宫宇，红砖朱瓦，安金刻柳，燕脊飞天，再想起今日的对话，心中涌动着感触。

    “我张星彩承受父母之命，叔伯之命，嫁与当今陛下，成为蜀城皇后。这是我的福气与荣幸，我永不敢忘自己的身份与使命。身为一国之母，我张星彩誓，会服侍照顾好陛下，会周全百姓，会保护蜀城安危，必不让黄泉下的父亲和叔伯们失望。”

    张星彩自顾望着天说道。

    她握紧了拳头，继而慢慢松开：“我也该放下了。”

    我不会忘记你，甚至我会一直记得你。我不会欺骗自己，我只有去面对。

    我记得你在沙场上的飒爽风姿，潇洒模样，我也不忘你一生的抱负与对家国的忠心。

    你未能做到的，接下去由我代你实现。

    今后只有蜀国皇后张星彩，再无张家小女张星彩。

    张星彩背身走进宫殿内，她仿佛是那只想冲飞升天的燕。

    不，那是曾经。

    现在的她非飞燕，她乃石燕。她是要守护这座王城的石燕。

    不久传来败报，北伐失利，损失惨重，军队沉丧归京。

    因是战败，所以城门口并未许多迎接的人。天还未亮，向夏天与黄月英便去城门口守候。

    一直等到晌午，才望见有将士朝城门而来。军队缓步进城，士兵们都拖着一副残躯在行进，有些人的身上甚至被纱布缠绕满，那纱布上还渗出红血，直叫人看了胆颤。

    军队过了大半，仍是未见到他们的身影。二人相望一眼，都有着各自的担心。

    好在过了会儿便瞧见丞相的车辇，诸葛亮似料到她们会在此迎候，马车在她们旁边停下。

    诸葛亮从里面走出下了车，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孔明大人！你总算回来了，让我和宝宝都等得好苦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你了，一切可都好？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二人寒暄一阵后，向夏天才敢上前打扰一句：“丞相，子龙呢？”

    诸葛亮拧着眉头，眼神有些闪烁，支吾道：“子龙啊……他还在后面。”

    向夏天心下一沉，“哦，那我去后面找找他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她便动身向城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唉，小娘子……”黄月英不放心地喊着她。

    向夏天不闻不顾，在她将出城门时，那抹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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