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一章 曹荀墓前诉说

(穿越小说 www.kk169.org)    夏侯氏捂着胸口：“我心里也悔。我对不住平儿那孩子，也对不住星彩。”

    “三哥，嫂嫂。你们也都是为了大局考虑，你们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生，所以你们也别自责了。”向夏天宽慰道。

    “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，我们绝不会再自私了。没有了他们那些孩子，我们的努力拼命又有什么意义。”夏侯氏也道出了张飞的心里话。

    平儿的死不止令星彩倍感伤痛，赵落年纪轻轻也守起活寡。关家父子突然都倒下，整个关家也一夜落魄。刘备与张飞两家好心收留了关府上的亲眷，而赵落自然被接回了赵府居住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，向夏天对统儿更是怜爱得不行，恨不得走到哪儿抱到哪儿，生怕他也遭逢个变故。

    好在赵府还算热闹，赵云不必说，有赵落赵统，有崔氏姐弟，也有月月卫义的探望，倒不至于令向夏天太溺于悲哀。

    但此次事仍在向夏天的心中留下阴霾，她更加警醒，也更加缺乏安全感。所幸总有人陪伴，这也算种安慰吧。

    之后，星彩总是不见精神。张飞与夏侯氏将她送到了赵府上，这儿比起自家冷清的府院应该更能让她振作恢复。

    别说，还真的见效。热闹温情的赵府使星彩一点一点走出悲痛与抑郁，后来她还和赵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。

    其实这年龄相仿，性格相像的两个姑娘早该成为好朋友的，因为种种原因推迟至今，其中也有关平的缘故。但二人也正是因为关平的关系，走到了一块儿。

    赵落后来成为关平的枕边人，怎可能不知道关平的心里早就装着一个人，而那个人也恰是星彩。

    赵落也终于明白大婚当日，向夏天对她说得那番话的含义。

    她不嫉妒星彩，也不气愤平儿，反而为他们俩感到可惜。

    这样看来，大伙儿真的都是一群很棒的人儿。

    荀彧墓前。

    曹操今日着一袭便装，与荀彧的墓碑面对面坐着，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桌，桌上还有几坛子酒。

    “文若，我来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政见不同，宛若仇雠。

    曹荀二人后来虽决裂，但人都死了，能放下的或是不能放下的，能消除隔阂的或是不能，统统都烟消云散，被一赶而净。

    曹操想念多年的老朋友了，曹操始终将荀彧看作知己。

    曹操小酌上一杯，再将酒满上，“文若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
    “文若，今日来我想和你说说话。你还记得关云长这个人吗？你记性那么好，你一定记得。前不久我得到消息，说是关羽被江东人杀了。”

    曹操释放天性，坐姿散漫，语调间抑扬顿挫。他仿佛能透过那座冷冰冰的墓碑，见到荀彧的面容。

    多年前，荀彧就这么和他对坐着。二人有着聊不完的知心话，食则同器，寝则同榻。

    白昼到黑夜，黑夜到白昼。二人这才觉尽兴。

    “关云长是继吕布之后，世间不可多得的猛将。你说，关云长怎会命丧在江东人手里？连我们都拿不下他，竟叫江东人拿下。”

    曹操虽也派军队支援江东，可并不曾想真的取下关羽的性命。

    一来，他欣赏敬爱关羽。二来，关羽是她的兄长，关羽若出了事，她也一定会伤心难过。

    他以为即便关羽成溃军之势，凭他以一当万的武力，江东一群宵小之辈也不能拿他怎样。

    人算不如天算。

    “哼，那帮子只会耍阴谋手段的小人。”曹操不屑地冷哼声，“事后，他们还将关云长的级送到我这儿来。表面上是想献殷勤，讨好我，可我哪能不知道他们肠子里的那些小心思。”

    曹操得意地勾着嘴角：“他们是想借关羽的级将祸水引到我们这儿来，好让刘备也一并记恨我们。人是他们江东杀得，休想让我们一同承担。”

    和他算计，江东还是嫩了些。

    曹操接着说下去，面色有些变化：“后来我命人将关羽的级送还给刘备。好歹也是我曾看中过的人，死得时候不能太凄凉。而且，希望能让她感到好受些吧。”

    就是不知道，她能不能理解他的这番用心。

    “不提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曹操将袖一拂，不想提伤心事。

    曹操再酌上一杯，“文若，近日我倍感心力憔悴。太医们都诊治不出个什么，我想，可能我的日子也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想到这儿，曹操心头一凉。

    他苦笑着摇摇头：“也许，我们很快便能再见面。你会不会，不想见到我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活了这大半百岁，当面对生死时能波澜不惊。可是每每想到，不久后的一日他也要去到黄泉下，畏惧与寒意皆从心底生起。

    他不怕那些曾被他斩杀的恶灵幽魂缠身，或是报复他。他只是怕，到了地下后会没有伴。

    他怕，他会变成游荡在外、不受理睬的孤魂野鬼。

    “唉，也罢。”

    别人他不知道，但是他的昂儿与冲儿一定不会不管他。

    “我这一生南征北战，功成名就，也富贵荣华，坐拥河山。如今位极尊王，也算是圆满了。我已知足，不妄其他，不敢奢求，可是......”

    曹操垂丧着脑袋，叹声气。

    旁人定没机会看到他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“只怕，我此生要带着两大遗憾入棺了。”曹操抬头望着天空。

    天空阴郁，似乎老天也在为他感到遗憾。

    “此生一恨，不能一统天下。若不是赤壁一战大意轻敌，也许还有机会。但太晚了，我常教导人说，凡事都向前看，别和过去计较。可谁又能做到分毫不计较呢。此愿，还是交由我的儿子们去实现吧。”

    曹操喃喃道：“你没等到，我也等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至于这第二恨。

    “文若，我还是没得到她。”

    曹操站起身来，走出荫蔽，仍是抬头望天。

    “文若，你还记得那份文书吧。得她者，天下尽可得。”

    你一定也忘不了。

    那么心系汉室，关心天下的荀文若，一定不会忘。

    “我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，为什么得她能得天下。”

    曹操的咽喉蠕动着，“可是孤不想看到，她帮孤打天下。”

    孤是受人敬仰的至尊，怎能让一名女子为孤冒险呢。

    “得你可得天下。”曹操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，“那么，得天下是否能得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能得你，这天下我定替你打来！”

    曹操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，拳头也握紧。

    可随后眸光又黯淡下去，“说好了不妄其他，不敢奢求。”

    曹操摇摇脑袋，又叹声气。正当他欲垂时，却见被阴云笼罩的天空逐渐放出光明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所谓的‘守得云开见月明’吗。”曹操笑了笑。

    他转过身去，双手背在身后，阔达大步地向着墓地走去。

    “文若，下次我们就不再是以这种方式见面。”曹操目注着石碑。

    “等我。”

    赵府。

    赵云正领着崔氏姐弟、星彩卫义一起习艺，向夏天怀抱着统儿，身旁有赵落相伴。赵落时而逗下弟弟开心，时而与其母谈天。

    “练了那么久，你们也都歇歇吧。”向夏天朝他们唤道。

    赵云回过头，对上她温柔的目光，笑着应道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这老师停下来了，其他人自然也随着放松，一拥着围了上来。

    赵云与卫义两爷们喝上一口新鲜茶水，赵落为她的好姐妹星彩递上湿帕擦脸，崔清河为姐姐清水喂一口糕点。

    向夏天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，心中暖意丛生，“对了，今日怎么没瞧见月月？”

    她最爱往人堆里扎，平日都能见着她。今日她不来，还真是奇了怪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没瞧见。”

    大伙儿都无辜地摇摇头。

    这说曹操，曹操到。下一刻，黄月英就从后院的石门探出个脑袋。

    “我刚刚还念叨着你呢，怎么来得这么晚。莫不是又犯了错，叫军师给罚了。”向夏天调侃道。

    其他人一听闻，也捂嘴偷笑着。

    黄月英叉腰辩解道：“才没有呢，我最近可乖了。我今天晚来是有原因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什么原因，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你说。”黄月英凑到向夏天身边，压低声量，欲和她悄悄话语。

    “哎呀，夫人，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得呀。”卫义也一脸好奇，想要知道。

    赵落也道：“是啊。姨娘，这里可都是咱自己人。”

    黄月英摆摆手：“诶，好了好了。我和你们说便是，一个两个的，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性子。”

    这话从她嘴里说出，还真是难得。这儿可就数她遇事最沉不住气了。

    “是，夫人最沉得住性子啦。”小星彩笑着道。

    “嘴可真甜。”黄月英刮了刮小星彩的鼻子，再转回正题，“我来得时候走到你府门前，感觉背后有人在偷窥。之后我就隐在暗处观察，果然让我现了不得了的事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呀？”众人都睁大着眼，被她吊起了胃口。

    “我现......”

    黄月英还想再卖下关子，却被向夏天阻挠道：“快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果如我所料，真的有人在你府外监视。而且，此人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谁？”

    “是西凉小公主，马云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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